联合军队沉默地行进在清理残敌的路上,气氛却沉闷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天¨禧!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左丘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沿途的焦土和零星被俘的匈奴伤兵,但那深邃的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沉重的海。
赫图喇那反常的僵硬、和神态的不对劲以及传递命令时那带着挣扎的“效忠”二字,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封“金封密函”的内容,必定与他、与这支队伍有关!
是福是祸还有待另说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霍成疾。
而霍成疾保持着沉默。
他和左丘对视一眼,也看出了左丘眼中的警惕。
“赫将军,我们该继续上路了!”
左丘笑着朝着赫图喇开口。
赫图喇挠了挠头,笑着回道:“好....好的左先生。”
赫图喇策马跟在左丘稍后侧,心中的煎熬几乎让他窒息。
女真王开出的大将军诱惑巨大,可眼前并肩作战的袍泽之情更是沉甸甸地压着良心。
他不敢动手,也抱着一丝微弱的期望——万一左丘愿意投效呢?
他清了清干涩的喉咙,艰难地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和试探的开头:
“左先生……此番大计,真是惊天动地!一计水淹匈奴龙庭,翻手之间便动摇了草原百年格局!先生之智,当真如星辰浩瀚,深不可测啊!”
左丘侧过头,脸上也挂起一丝淡然而疏离的笑意,仿佛未曾察觉气氛的异样:
“赫图喇将军过誉了。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若非将军和女真勇士鼎力相助,纵有千般算计也是枉然。此乃你我合力之功。”
他的回答,将功劳轻描淡写地归于“合力”,并未给赫图喇留下太多继续吹捧、进而引入正题的空间。
赫图喇顿了一下,心中更急,一咬牙,硬着头皮更进一步,拐弯抹角地往核心问题上靠:
“先生如此大才,在这世间实属罕见!只是……大丈夫在世,总得有番作为,不知先生……可曾想过择一明主而事之?以先生的本事,无论是草原还是中原,何处不可成就一番惊世伟业?”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眼神紧紧盯着左丘的侧脸。
左丘嘴角的笑意未变,但眼神却微不可察地冷了一分。
他没有正面回答“择主”,而是用一种平淡却无比坚定的语气表达了他的处世准则:
“择主而事?”
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方朦胧的地平线,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赫图喇将军,我左丘行事,向来……只依本心,循己理。.w·o*d+e?s+c.w?..c\o\m.他人意志所缚,非我所愿。”
“若事事需仰人鼻息,循规蹈矩,不得片刻舒展胸臆……那纵有泼天富贵、万丈高位,于左丘而言,也不过是个华丽囚笼。”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样的活法……恕我直言,我做不到。”
“本心”二字,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赫图喇的心上,让他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希望火苗瞬间黯淡。
赫图喇不死心,继续旁敲侧击,试图寻找突破口:“先生大志,不为俗物所累,实乃真豪杰!”
他强行挤出赞叹,话锋紧接着一转:“那不知先生心中……所求为何?是青史留名?还是……别的什么?金银财帛想来入不了先生法眼,权势地位先生似乎也……不甚在意?”
他的问题,急切地想要挖掘左丘真正的欲望所在。
左丘的眼神微微一凝,思绪瞬间飘远。
小妹那双含恨绝望的眼睛,那沾满血污的小手,还有身后万民家破人亡的哭嚎……这些景象如同刀锋切割着他的灵魂!
他想要万世太平!他想要阖家团圆!他想要……小妹能回来啊!!
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带着血腥味的悲怆在他胸口翻涌。
但他强行压下,将这些足以撕裂心肺的真实渴望深深埋藏。
最终,他面向赫图喇,那看似平静的眼底深处翻涌着刻骨的寒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所求为何?”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忍的笑意,目光扫过那些垂头丧气的匈奴俘虏:“眼前不就是吗?”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刻骨的恨意,如同寒冰地狱刮出的阴风:“我此刻所求……便是让那些屠戮我族亲、劫掠我家园、使我同胞永陷苦难的匈奴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