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卡在喉咙里。
脸上那巨大的震动之下,却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道名为良知与人性的缝隙。
他身边,赫图喇那粗犷的脸上,兴奋的潮红也急速褪去,变得有些苍白僵硬。
两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那淹没在滔天洪水中,更庞大、更无助的一群人!
赫图喇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干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还没啃完的羊腿:
“左……左先生……这太厉害了!可是……可是那些匈奴的……普通牧民……还有老人、小孩……他们……他们怎么办?他们可没在战场上杀过我们的人啊……这水要是冲下去……”
他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只是定定地看着左丘。
即使是悍勇的女真将军,此刻想到那家园尽毁、浮尸遍野的惨状,尤其当死的不是战士而是平民妇孺时,心中也涌起了强烈的不忍和犹豫。
霍成疾的脸色也无比凝重,他紧盯着左丘,眼中是探询,更是无声的质问:“左丘……此计……虽绝,却……恐伤天和,有违人伦!”
他虽然没有像赫图喇那样直接说出“老人小孩”,但那眼神和语气,已将“屠戮无辜,与魔何异”的念头清晰地传递给了左丘。
火光下,左丘的脸庞显得异常平静,似乎早已洞悉两人此刻翻涌的内心。
不等霍成疾再多言一句劝说的话,他便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却蕴含着一种不惜沉沦的决绝: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他目光扫过霍成疾,落在赫图喇纠结的脸上。
“那些牧民很无辜,那些老弱妇孺更是可怜。这滔天的洪水降下,所有的怨气,所有的业障,所有后世千秋万代的唾骂……”
他微微挺直了背脊,迎向峡谷深处呼啸而过的寒风,声音斩钉截铁:
“我左丘,一人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