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持,用祭铃镇怨气!”
柳如烟应声展开残卷,朱砂咒文“唰”地窜起金焰;老主持颤抖着捡起铜铃,一下下摇得急促,铃声里混着苍老的唱词:“江神归位,怨气莫催——”郭清被这几道攻势护在中央,只觉压在识海上的重量轻了些。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留着镇邪咒的焦痕,可更深处,有热流正顺着血脉往上涌,像团被浇了油的火,从丹田烧到后颈的神魂印记。 “这是……”他睁大眼睛。记忆碎片突然涌来:祖父临终前塞给他的青铜铃铛,说“等你血脉烧到后颈,就知道该怎么做”;第一次驱邪时,祖祠里突然亮起的金光;还有方才赵玄残魂消散前,那句“封印撑不了七日”——原来不是撑不了,是要等他的血脉醒。阴影的笑声更刺耳了:“祝师血脉?你以为靠这点儿香火就能困我?三百年前上界都没能杀了我,你个毛头小子——”“以我魂为炉,以我血为引!”郭清突然吼出声。他闭眼,任由那团热流冲破所有桎梏。神魂印记在颈后灼痛,眼前先是一片漆黑,接着炸开刺目的金芒——他能看见,阴影里缠着无数细如发丝的黑线,那是怨气;能听见,江底深处传来铁链崩断的闷响,那是封印在碎;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脉正化作金丝,从指尖、从眼睛、从每一个毛孔钻出去,缠向那团阴影。当他再睁眼时,瞳孔已变成鎏金色。万千符文在他周身流转,像群护主的金蝶,“我祖父说过,祝师不是神,是守人间的门闩。今天这门闩,我来当!”阴影的笑声戛然而止。它终于慌了,残缺的面容扭曲成恶鬼模样,利爪破空而来:“你敢!”“有什么不敢?”郭清迎头而上。金纹在他拳头上凝聚,与阴影的利爪撞在一起。半空炸出刺目的光,气浪掀得众人东倒西歪。柳如烟的残卷被吹得哗哗响,她咬着牙结印,金焰更盛;周九娘的蛇纹爬满全身,青黑光芒裹住郭清后背;林十一的血符一张接一张炸在阴影脚边,逼得它不断后退。“再加把劲!”老主持的铜铃快摇出残影,“它神格不稳,撑不住——”话音未落,郭清突然喷出大口鲜血。他能感觉到,阴影的利爪已经刺穿了他的左肩,刺骨的寒意顺着伤口往心脏钻。可他没退,反而攥紧了那只手——他能看见,自己的金纹正顺着阴影的利爪往它体内钻,像根烧红的钉子,要把那团残魂钉死在江底。“郭清!”柳如烟尖叫。“撑住!”周九娘的蛇纹爬上郭清的伤处,开始止血。林十一的血符突然变了颜色,从暗红转成妖异的紫:“我帮你锁它意识!”阴影发出垂死的嘶吼,它另一只手猛地掐住郭清的脖子:“你会死!这江底会塌!所有人都得给我垫背——”“垫背就垫背。”郭清笑了,金瞳里的光却更亮,“我这辈子,就选这一次。”他猛地撞向阴影。神魂之力混着血脉金光轰然爆发,像颗小太阳炸在裂渊中心。阴影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化作无数黑点被金光吞噬。可那股力量太猛,连脚下的冰层都开始龟裂,祭台的飞檐“咔嚓”一声断成两截,碎石像暴雨般往下落。“快退!”周九娘拽着柳如烟往通道口跑。老主持扑过去想拉郭清,却只触到他后背的金纹——那金光正护着他,可整座裂渊都在塌陷,江水重新开始倒灌,黑浪裹着碎石从通道口涌进来。郭清仰头看向裂渊顶端。暮色被黑浪搅得浑浊,可他好像看见,赵玄的残魂在云端对他笑。他摸了摸后颈的神魂印记,那里还在发烫,可这次不是痛,是暖。“爷爷,”他轻声说,“我把门闩上了。”话音未落,裂渊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庞然大物被彻底压碎。郭清眼前一黑,最后意识里只剩江水倒灌的轰鸣,和某个遥远的、欣慰的叹息:“做得好。”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金光吞噬的阴影里,有粒极小的黑点正悄悄钻出,顺着倒灌的江水,往更深处的深渊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