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有些破旧,朱红色的油漆早己斑驳,露出底下木料的本色。
两尊石狮子也饱经风霜,面目模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火味和潮湿的草木气息。
“到了!”候家烨熄了火,跳下车,“来,慢点。”
他搀扶着萧然,一步一步踏上青石板铺就的台阶。台阶有些湿滑,长着青苔。萧然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混着雨衣人时期养成的警惕,让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带着审视。
北帝观不大,一个主殿,两边是偏殿和厢房,围成一个小小的院落。院子里铺着青砖,角落里种着几株芭蕉,叶片宽大,绿得深沉。
后殿里在些参天的古松古柏,相互掩映,摩挲入云。
一个穿着灰色短褂的小道童正在扫地,见到候家烨,脆生生地喊了声:“候师叔回来啦!”
“这是我跟你提过的马猴师兄,以后就住咱们这儿养伤。”候家烨笑着对小道童说,又转向萧然。
“怎么样?还行吧?”候家烨将萧然安顿在一间朝南的客房里。
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窗外便是一片苍翠的竹林,远处是连绵的青山。
萧然坐在木床上,腿上的石膏有些碍事。他看着窗外,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不断变幻的水墨画。
“挺好。”他轻声说。这或许是他这段时间以来,说得最真心实意的一句话。
他不知道,在这座与世隔绝的道观里,他那颗一半冰冷一半炽热的心,能否找到片刻的安宁。他只知道,此刻,他需要这份安静,如同溺水者需要空气。
那件起球的旧西装,连同AL市的一切,都被他暂时封存在了行李箱的底层。而那尊蒙眼的正义女神铜像,依旧静静地躺在他的背包深处,等待着下一次被唤醒的时刻。
夜幕降临,山间只有风声和虫鸣。萧然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竹叶的沙沙声,手臂和腿上的疼痛依旧清晰,却不像在AL市时那般令人焦躁。
候家烨帮他把行李放下,又倒了杯热水道:“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山里没什么好东西,清粥小菜,养胃。我跟你讲,这可是我自己种的,好吃的很!”
萧然点点头,看着候家烨圆滚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慢慢挪到窗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
窗外是一片竹林,风吹过,竹叶沙沙,像低语,又像叹息。
远处是连绵的青山,云雾缭绕,如水墨画般。
这里,安静得可怕。
没有警笛,没有烟味,没有法庭上唇枪舌剑的交锋,也没有地下室里化学试剂的冰冷与罪证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