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了我要当一名勇士!”小赵匡胤挥舞着手中一根短木棍骄傲地对小伙伴说。/r+u\w!e+n¢.·n+e,t′
“别吹牛啦!”一个小孩子对小赵匡胤的豪言嗤之以鼻,一边说一边用袖头揩着鼻涕。
“谁吹牛啦!”
“不是吗,你连爬高都害怕!有本事你爬到这棵树上去!”
“爬就爬,我才不怕呢!”
小赵匡胤将小木棍扔到地上,将布条子腰带紧了紧,用两只小手箍住黑褐色的枣树干,脚踩上了那棵枣树最低的一个枝丫处,然后顺着其中一个分叉往上爬。不一会儿,他的身子已经爬到枣树的叶子里去了。可是,他突然感到手指一阵剧痛,那是因为他的手抓在了一段小幼枝上,它上面的刺扎到了他。那刺扎得他指尖好痛,这种疼痛一直从指尖传到了胸口。小赵匡胤手一松,身子便往下滑落了。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
在看着那燃烧的枣树的枝头时,赵匡胤知道自己为什么之前会突然想起了往日枣树挂满枣子的样子了,是那股似曾相识的疼痛感在作祟。?齐~盛+暁′税?惘· ¢罪~辛′彰′节*庚?欣\哙?他很奇怪地发现,在这之前,在他漫长的马背生涯中,从来就没有记起过小时候的那件事。
新的事情,就像一张网,总是在不经意间从岁月的深湖中打捞起一些似乎早被遗忘的往事。赵匡胤突然对那些死去的袛候班左昇龙门的士卒感到有些亲切,就仿佛这些死去的人不是素不相识的士兵,而是小时候曾一起在枣树下玩耍的伙伴。淡淡的哀伤,在黑色的痛苦中浮起。赵匡胤在火焰光芒的照耀下,挺立在马上一动不动,像是被哀伤与痛苦冻结在了那里。
当热血渐渐冷下来的时候,赵匡胤又感到了一股透彻骨髓的寒意。“想不到,当年纵横南北的先帝的皇权,竟然要依靠两个小小士卒来捍卫!”想到这点,赵匡胤不禁感慨万千,一种虚幻的感觉充斥了内心。
“走吧,我们还从北门进宫!”说罢,他再次率众人纵马往北门而去。
赵匡胤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控制住朝廷的宰执,局面将越来越难以控制,兵变将可能变成一场愚蠢的闹剧。¨比~奇?中!雯*徃¢ ,勉^肺\粤′黩?他知道,两位卒长的义举不是他现在想看到的。“不过,以后的朝廷,将需要这种乱世中罕见的忠义。”他在马背上盘算着。在他的身后,黑色的烟柱子在蓝色的天空中越升越高。
九
在北门,赵匡胤一干人马并没有遭受抵抗。从北门进宫城之后,赵匡胤率一干亲信纵马直奔崇元殿。
往日,赵匡胤觉得那歇山顶的崇元大殿的台阶显得异常高大,可是今天,当纵马往上奔走的时候,他突然觉得,马蹄脚下的台阶仿佛一下子变得扁平。曾有那么一刻,赵匡胤在马背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但是他马上让自己恢复了平静。
当他们闯入崇元殿,早朝尚未结束。
宰相范质见赵匡胤率众闯入大殿,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明黄色的皇袍,登时脸色惨白,呆立原地。
赵普不等赵匡胤开口,厉声喝道:“六军已经推戴点检为新天子,诸位大人还不过来拜见。”
赵匡胤斜睨了赵普一眼,不语。
老宰相范质摇摇晃晃走到同为宰相的王溥身边,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脑袋在干瘦的脖子上猛然往上一撑,一把抓住王溥的手,痛声道:“仓促遣将,是我们这些人的罪过啊!”言罢,连连顿足,痛哭不已。
王溥煞白的脸上露出愧色,一时间竟不能语,呆若木鸡。他的手,已被范质紧抓出血。
见到范质等大臣的如此反应,赵匡胤眼前突然浮现出两张脸孔,那是悬在绳索上的两位舍生取义的卒长的脸孔。他感到脸上发烧,羞愧使得他几乎要低下头来。
“我是对不起这几位大人了。先帝,请你饶恕我吧!不,我怎能求得你的宽恕啊!”赵匡胤的心,如同被两头牛各从一端牵引着使劲地拉扯,脸上露出被愧疚与痛苦折磨的表情。可是,长期以来在战阵之前养成的自我控制能力使得赵匡胤很快以肃穆庄严的表情压过了那种令人感到怯懦与软弱的愧疚。
于是,如同一尊冰冷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