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文的逼视下,额角渗出了细汗,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颓然地微微摇头。
罗重文的目光扫过全场,那目光里充满了沉痛,更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
“昌平送去的,不是什么神丹妙药!宋文清博士比谁都清楚,那是‘浑汤’!
是他在科学设备简陋、原料劣质、时间催命的情况下,用大火猛煮、放弃精炼,牺牲了纯度和稳定性,只为榨出最后一点抗菌力的‘救命浑汤’!
保存期不到十天?那又怎样!送到战士们手里能顶三天、五天,就可能救回几条、几十条命!乃至上百条人命!”
“马先生提供的‘伏龙肝’,古籍有载,但也明确标注了‘寒性腹泻’、‘谨慎试用’!它不是包治百病的神土,它可能有效,也可能无效,甚至可能有风险!
但是,在战士们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无药可医、只能眼睁睁脱水等死的时候,昌平多给了卫生员一个‘可能的选择’!多给了战士们一丝‘或许能活’的指望!”
“这就是昌平在七十二小时内,用尽了一个县最后的力量、榨干了几个科学家最后的智慧、甚至拆了老百姓祖辈的灶台,给我们拼凑出来的——‘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斩断了所有犹豫和质疑:
“同志们!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昌平的做法够不够‘科学’!够不够‘纯粹’!够不够‘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