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类很杂,”许明远详细说明,“主要是炸毁的敌军车辆残骸(如断裂的车轴、扭曲的钢板、损坏的引擎外壳)、
废弃的铁丝网、弹壳、炮弹皮碎片,甚至还有部分损毁的枪械零件和工兵铲。~咸^鱼?看_书/惘. /首?发/成色不一,锈蚀程度也不同,但都是实打实的钢铁!”
“这是好东西啊!”陈朝阳立刻捕捉到价值,“虽然是废料,但回炉重铸,就是农具的原料!比我们西处求爷爷告奶奶要配额快多了!”
“走,和我一起去南口机械厂看看,郑教授应该在那里,他可是器械制造领域的大专家,说不得农耕问题,有了他就轻而易举了!”
“郑教授?”许明远疑惑,他到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了人事组织架构,
自然知道这么一位海外的归来的专家,但农耕问题和他有什么关系,陈书记是要让郑教授在器械厂生产锄头?
南口机械厂说远也不远,坐着吉普车也就半个小时!
虽然太阳要下山,但也阻止不了此时陈朝阳心中的兴奋!他可一首在等这200吨钢铁,虽然是废料却是打开昌平工业的钥匙!
两人很快坐上了吉普车,气氛融洽,陈朝阳继续看着手中这份农业报告,车内似乎陷入了一股子诡异的安静,而许明远脸上却露出一丝带着探究意味的笑意。_萝/拉~晓+税′ `冕¨费?阅.黩·
“陈书记,”许明远开口声音平和,像是闲聊般提起,“有件事挺有意思的,这两天在下面跑,耳朵里灌了不少风。”
陈朝阳正低头在文件草案上做着最后的批注,闻言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向许明远:
“哦?什么风把你这位新任县长都吹得觉得有意思了?说来听听。” 他的眼神带着鼓励,显然对基层动态很关注。
许明远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点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意味:“是关于您前阵子微服私访那件事的。”
陈朝阳眉梢微挑,示意他继续。
“现在啊,”许明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下面都在传,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说咱们的陈书记,为了摸清真实情况,放下架子,亲自扮成走街串巷的货郎,摇着拨浪鼓,挑着货担子,跟老农坐在田埂上唠嗑,
在村头巷尾听大娘大嫂们扯家常。连您当时背的什么货色、怎么吆喝的,都传得活灵活现。+欣!丸`夲*榊¢栈? +追*嶵~新^蟑~洁`”
他顿了顿,观察着陈朝阳的反应:“都说您这招‘货郎计’,可真是神了,把底下的情况摸了个门儿清。不少干部听了,心里首打鼓呢。”
陈朝阳听着,脸上非但没有丝毫被揭穿的尴尬或恼怒,反而缓缓漾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放下笔,身体向后靠了靠,双手交叉放在腹前,显得格外放松。
“哈哈哈,有点意思。”陈朝阳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甚至有点玩味,“传播得这么快?连细节都这么丰富?”
许明远点点头:“是啊,传播力惊人。我琢磨着,源头不外乎几个:一是那天开会的村干部们,回去一高兴或者一紧张,当个新鲜事儿跟家里人、跟亲近的同事说了;
二是县委大院这边,人多嘴杂,保不齐谁议论时被有心人听去了;当然,”他话锋一转,目光首视陈朝阳,“也不排除是有人……嗯,觉得这故事挺好,特意让它飞一会儿?”
许明远的话点到即止,但意思很明白——他怀疑这消息的迅速扩散,背后有陈朝阳自己的推手。
陈朝阳没有立刻否认,他轻轻“呵”了一声,车窗外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暗的轮廓,让他此刻的神情显得既深邃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明远同志啊,”陈朝阳开口,语气依旧平缓,“你分析得很到位。
消息嘛,长了腿,想拦是拦不住的。
那天开会的村干部,都是实在人,心里憋不住事,回去说漏嘴,太正常了。县委这边,人多口杂,也难免。”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专注:“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打算拦着,甚至……还觉得这风吹得正合我意。”
许明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正是他想印证的:“书记的意思是……?”
陈朝阳看着窗外渐渐沉落的暮色。声音透过暮霭传来:
“这身份被揭穿了,是坏事吗?我看未必。相反,它变成了一件好事,一件可以利用的好事。”他转头,目光如炬地看着许明远。
“你想,一个县委书记,愿意放下身段,假扮货郎深入基层,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