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公里不过20文,10文是一分,10分才是1角,而10角便是1元,可见这陈家二爷还真是大方!
来到县衙门口,陈朝钧踩着石阶拾级而上,厚重的牛皮鞋底碾过碎石子发出细微声响。
县衙门前的石狮子依旧龇牙咧嘴,却不再是记忆中威严的模样——右首那尊石狮的利爪下,原本象征镇压邪祟的石球被凿去了一半,露出内里斑驳的青石纹路。
墙面上新刷的标语还泛着潮湿的石灰气息,“军管会”三个大字用红漆写得龙飞凤舞,旁边“人民当家做主”的木牌被钉子钉得板板正正。
他的目光在“当家做主”西个字上多停留了片刻,忽然想起剑桥图书馆里那本被翻得卷边的《社会契约论》,羊皮纸封面上的烫金字早己黯淡,唯有卢梭关于“公意”的论述,此刻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同志!”他整了整领口,将拜帖递过去,“我是陈家煤栈的陈朝钧,想求见新任县长。”两名警卫戴着五角星帽,步枪上的刺刀寒光凛凛。
其中一人接过拜帖时,陈朝钧注意到他虎口处结着厚厚的茧子,分明是握惯了锄头的手。
“陈家煤栈?”警卫粗粝的手指划过拜帖上的烫金字,转头问身旁同伴,“名单上有陈家煤栈要抓的人吗?”
听到这话陈朝钧感觉后颈沁出细密的汗珠。
另一名警卫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纸,眯着眼逐行扫视。
陈朝钧趁机望向县衙朱红大门深处,曾经的垂花门己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座钢筋水泥的二层楼。楼顶上飘着面红旗,布料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泰晤士河畔翻飞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