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隔着档案库的寂静和遥远的电波,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奥列格那里己经不安全了,毕竟档案馆本身也不是铜墙铁壁。风声可能己经漏了。”索菲亚的语气斩钉截铁,“不能等!你现在立刻去找奥列格,把东西要回来!带着它,去阿列克谢哪里,等我!我会以最快的速度亲自过来!记住,从现在开始,除了你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那头光想着赚大钱的大笨熊……”
索菲亚的声音停顿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包括那位老档案员。历史有太多的重量,也藏着太多的影子。保护好它,也保护好你自己,猫熊。那东西的分量,己经远超你想象之中的沉重了!”
通讯切断,听筒里只剩下急促的忙音,在怀礼辉耳边嗡嗡作响,如同不祥的预兆。
他缓缓放下卫星电话,冰冷的塑料外壳紧贴着掌心。索菲亚的警告像冰锥凿进脑海——“不要相信任何人”、“战争罪行的铁证”、“必须抹除的噩梦”……每一个词都带着血腥的寒意。
他下意识地隔着厚厚的衣物,按了按藏在内袋里、那块吸收后赋予他念力又带来无尽头痛的纳粹金条。与此刻怀中铁盒所承载的东西相比,那冰冷的金属块,轻飘得如同鸿毛。
他深吸一口档案库内冰冷干燥的空气,转身走向依旧伫立在恒温箱前的奥列格。老档案员背对着他,身影在恒温箱柔和的冷光映衬下,显得格外瘦削而孤独。
他正凝视着玻璃门内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镜片后的目光复杂难明,有对历史的敬畏,有对谜团的探究,或许……也有一丝索菲亚所警示的、属于“未知影子”的浑浊?
“很抱歉,尊敬的瓦西里耶维奇先生”怀礼辉的声音在空旷的档案库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情况有变,我需要立刻带走它。”
老奥列格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
“现在?”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恒温箱能提供最好的保护,外面……”
“计划改变了。”怀礼辉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索菲亚需要它立刻转移。请打开箱子。对于给您带来的困扰,我会专门登门道歉。”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奥列格的脸,身体微微绷紧,处于一种随时可以爆发的临界状态。
索菲亚的警告如同警铃在脑中尖啸,任何一丝犹豫或异常,都可能引爆他紧绷的神经。
奥列格静静地看了怀礼辉几秒钟。终于,他几不可察地轻叹一声,那叹息里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意味——是无奈?是理解?他没有再问,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再次进行了繁琐的验证程序。恒温箱格位的玻璃门无声滑开,冰冷的惰性气体气味弥散开来。
怀礼辉动作迅捷而稳定,重新用特制保温材料将铁烟盒层层包裹,塞回恒温运输箱,锁好。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他将箱子紧紧抱在怀里,那冰冷的触感透过保温层传来,沉甸甸地压在心上。
“谢谢您的协助,瓦西里耶维奇先生。不久之后我会登门致歉!再次感谢!”怀礼辉微微颔首,语气保持着礼节。奥列格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镜片后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波澜。
怀礼辉不再停留,抱着箱子,转身大步走向档案库出口。厚重的防火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那一片保存着无数秘密与伤痛的钢铁森林。穿过幽暗寂静的主阅览大厅,推开那扇沉重大门,风雪混合着城市冰冷的喧嚣,瞬间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