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点?
程纭的动作停住了。/l!k′y^u/e·d`u¨.^c~o?m+
她再次看向苏天昊那双浑浊的眼睛。在那一片混沌之中,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个同样苍白、同样狼狈、同样被逼入绝境的倒影。
她和他,不过是两条被同一块石头绊倒的狗。一条已经奄奄一息,另一条还在苟延残喘。
苏俊的同情,债主的逼迫,世界的恶意……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都汇聚成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和魔鬼做交易,总好过被另一个魔鬼吞噬。
程纭缓缓蹲下身,与那双充满疯狂与乞求的眼睛对视。她的表情里,嫌恶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孤注一掷的平静。
她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仅剩的一百多块钱,皱巴巴的,是她全部的资产。
她没有把钱递给苏天昊,而是啪的一声,扔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你想东山再起?”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刀子,“那就先活下去。”
苏天昊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钱,又抬头看她。
程纭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顿。
“别死得太快。”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从地下通道出来,程纭做的第一件事,是走进街角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二手奢侈品店。?秒′章!节_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店内的冷气驱散了她身上沾染的霉味,却驱不散那股更深层的、属于绝望的腐朽气息。
“这个包,收吗?”她将最后一支香奈儿CF放在玻璃柜台上。黑色的荔枝牛皮,经典的菱格纹,金色的双C扣在灯光下依然闪着光。那是她二十岁生日时,父亲送的礼物。
店员是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戴着白手套,用一种挑剔又专业的姿态拿起包。
“小姐,你这包保养得不算好。”她指着一处几乎看不见的划痕,“看这里,还有五金的磨损。我们也要考虑出手难度。”
程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口价,三万。”店员报出数字,语气里带着施舍般的优越感。
三万。一个曾经不够她买一条裙子的数字。
“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
回到那间小得出奇的出租屋,程纭把自己扔在床上。空了的衣柜,空了的首饰盒,现在,连最后一个能证明她过去的物件也消失了。
她盯着天花板上那块黄色的水渍,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苏天昊那张腐烂的脸。
还有苏俊。那个男人,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递给她一份文件。
一份协议。\优`品.小\说′网. ?首.发*程纭猛地从床上坐起。
和解协议。她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把它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的。那是苏俊的怜悯,是她绝不接受的施舍。
可现在……
她疯了一样地翻找起来。垃圾桶早就被清空了,她就去翻床底,翻衣柜的缝隙,翻每一个可能塞进一张纸的角落。
她的尊严,她的骄傲,都在这场徒劳的寻找中被碾得粉碎。
终于,在一个旧纸箱的夹层里,她找到了那张纸。
它被压得皱皱巴巴,边缘已经磨损,像她此刻的人生。程纭颤抖着手指,一点点将它展开。
上面的条款,此刻看来,竟是那样的宽容。苏俊愿意替她偿还一部分债务,并提供一笔生活费,条件是她放弃对苏氏集团所有权的任何追索。
她当初看到了什么?羞辱。
她现在看到了什么?活路。
程纭死死攥着那张纸,指甲几乎要把它戳穿。
可它已经被她拒绝了。这份协议,还有效吗?苏俊还会承认吗?
不,他不会了。她比谁都清楚,那个男人的耐心,早就在她一次次的“滚”和“废物”中消耗殆尽。
直接去找他,只会自取其辱。
必须有一个中间人。一个能让苏俊给几分薄面,又愿意帮她的人。
一个名字,在程纭的脑海里浮现。
王夫人。她母亲的牌友,曾经追在她身后,想让她做自己儿媳的女人。
程纭抓起那叠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钱,冲出了门。
王家的别墅坐落在城中最昂贵的半山富人区。雕花的黑色铁门像一道冷酷的界碑,将两个世界隔绝开来。
程纭按响了门铃。
可视电话里,传来一个佣人警惕的声音:“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