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今晚起,江南盐道得放开船,旧库吏名单得给我一半,银子得先往东厂的账上拨三成。·5′2\0?k_s-w?._c!o.m^”
“慎刑司要动人,我拦着,杜连栖要翻供,我替你们堵着……”
“可若是虞家那帮老号子背后又耍花活,这江南盐道,我让锦衣卫的人先替你们跑一圈。”
虞文焕听到这里,紧握的指节微微发白,过了半晌后才低低叹了口气,脸上强行挤出点笑意:“沈公公放心,咱虞家向来知道该认的债该认的命……”
“这三成银子,今晚就先送一半进流云殿。”
“至于剩下那一半,等慎刑司那边真封了虞十一的案子,咱们一分不少。”
他笑着开口说道,语气中尽是认真,仿佛是给足了诚意。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沈扬尘挑了挑眉没答话,只把袖子里另一封漆封的书信缓缓推到虞文焕面前。
“还有件小事……南洋水路那几个跑票的老库吏,我要两个人,今晚就得送到我手上。”
“明早若虞十一真要在堂口翻供,这两个人就是他的新口供。”
“虞家若舍得弃船,我就舍得替你们换命。”
一时间,虞文焕的脸色在烛火下青了又白,可到底还是深吸一口气,弯腰拱手应下:“……谨遵公公吩咐。+1_8+0~t·x-t~..c_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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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殿偏殿,此时已是深夜,暖阁里仍点着暖炭。
熹贵妃披着一件软裘,侧倚在榻上看着案几上的小香炉。
沈扬尘刚进门时熹贵妃并未看他,只抬手将一只焚香拨了拨,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虞家那边肯吐了?”
见到沈扬尘如此云淡风轻的回来,她便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八分。
沈扬尘缓步走至榻前,弯腰把手里那只锦袋放到她面前,语气温得像是哄小孩:“银子今晚就送来一半,剩下的要看虞十一明早那张嘴能翻几句。”
熹贵妃捏着那只锦袋掂了掂,听得见里头碎银牌的碰撞声,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满意。
她低笑一声,垂眸看着沈扬尘,微微颔首开口说道:“杜连栖若真要咬死你,这虞十一就是颗药引子……你真不怕?”
熹贵妃伸手点了点沈扬尘的额头,似乎是在提点他什么一般。
沈扬尘却只微微挑了下眉眼,声音温润:“杜连栖的刀子若真有命咬死奴才,也得先问问陛下、问问虞家、问问江南那帮票号……肯不肯跟着陪葬。`幻\想/姬_ _更+新_最?全!”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了顿,低低补了一句,指尖无声地在香炉上点了点:“虞十一那张嘴,一半在他自己身上,一半在奴才这里……”
“真要烂,就烂得谁都捂不住。”
随着沈扬尘话音的落下,熹贵妃看着他半晌没说话,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冷意。
她缓缓俯身,捏起沈扬尘袖口那根暗红色的绦子,指尖碾了碾,嗓音低得几不可闻:“你这小太监,下手可真狠。”
熹贵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更多的是笑意。
现在她倒是庆幸,自己当初把这小太监留下了。
否则的话,落到谁手里都是一把锋利的刀。
沈扬尘却垂着眸,唇角微弯,一副温顺驯服的模样:“为娘娘做事,不狠一点……怎么护得住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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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色尚未完全亮起,慎刑司大堂内已经聚了不少人。
油灯列在廊下,照得堂口黑白分明。
只见两侧一字排开的是刑官与司吏,头顶高悬着的“明察秋毫”匾额挂在那里,仿佛下一秒就要砸下来一般。
此时的堂口中央,跪着的虞十一已被换了一身粗布囚衣,嘴角抹去血痕。
可额角新伤还渗着血珠,随着呼吸慢慢滴落到脚下的砖缝里。
堂上冷风扑面,立在公案后的掌刑指挥正俯身看着案牍,时不时将目光落到堂下那人身上。
“虞十一。”
掌刑指挥微微颔首,嗓音中是说不出的冷意:“昨日你在慎刑司供称,要翻赵家和沈公公的案子。”
“此话可还作数?”
他微微眯起双眼,语气中似是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虞十一听见这句话时,头颅僵了僵,嘴角扯了下,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嘲讽。
堂下众人屏息凝神,只听他牙缝里像是挤出来一句:“小的……确有此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