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血腥和草屑,掠过死寂的草原。′s·a~n,s+a^n_y+q/.-c*o*m+
霍成疾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身后的七百精骑如同沉默的狼群。一路奔袭,一天一夜的亡命疾驰,路上零星的匈奴斥候都被他们割了耳朵。
前方一处规模不小的营帐群突兀地出现在视野里。
霍成疾眼中厉色一闪立即排除斥候探查,不久之后斥候伏低身子,滑到他跟前,声音压得极低,将面前营帐的情况都给摸清楚了,可此时他却带着一丝惊疑:
“将军!帐内还有声音……是汉语!”
霍成疾和左丘同时皱眉。
汉语?在这匈奴腹地深处?
“难道是掳来的百姓?”霍成疾嗓音沙哑。
斥候摇头,眼神凝重:“不像!谈吐不俗,字字句句……是氏族大家的气度,绝非寻常农人!”
左丘心头警铃大作。
氏族大家?为何在此?叛徒?抑或是……某种更深的阴谋?
但战机瞬息万变,来不及细想。
他没有丝毫犹豫,声音冷得像冰:“杀进去!速战速决,一个不留!”
“得令!”霍成疾猛地提起长枪,低吼一声:“随我来!”
七百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悍然撞入那处毫无防备的营帐。′d,a~w+e/n¢x?u/e¨b/o`o!k-._c·o′m*
宁静瞬间被打破,利刃破空的尖啸、战马的嘶鸣、匈奴士兵猝不及防的惨叫交织在一起。
一时间,人仰马翻,血花四溅,营帐内鸡飞狗跳,哀鸿遍野。
这一次,一向只在后方运筹帷幄的左丘,竟也罕见地抄起了一杆长枪。
他有些笨拙,只凭着心中一股激荡的血勇之气,咬着牙,随着冲锋的洪流一同撞了进去。
混乱中他险险避开几道冷箭,更多的敌人则由他身边悍不畏死的亲兵拦下。
对他而言,能活着不被别人砍死,已是万幸。
战斗结束得意外迅速。
霍成疾如虎入羊群,左丘的亲兵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很快,一千余名宇文部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铺满了营帐内外,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侥幸逃脱者寥寥。
“报!此乃宇文部宇文泰幼子宇文·哲别之营帐!”一名老兵回禀,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我等七百人,竟屠了他一千多护军!”
左丘和霍成疾还未来得及喘息,几名士兵从最大的那座主帐中,押出五人。′w¨o!d^e?b~o-o!k/s_._c_o/m*
四男一女,皆是衣衫华贵,气度不凡,在遍地的尸骸和肃杀的气氛中格外扎眼。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赫然穿着考究的汉人服饰,长袍方巾,面容也是十足的汉人。
左丘与霍成疾的目光瞬间锁定此人,眉头紧锁。
那汉人先是被突如其来的杀伐吓得魂飞魄散,待目光越过押解的士兵,看清霍成疾的脸时,嘴巴猛地张大,双腿筛糠般剧烈抖动着,竟像疯了一般,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士兵的钳制。
“霍将军!霍将军救命啊!是我!是我啊霍将军!!!”他嘶声裂肺地嚎叫起来,涕泪横流。
霍成疾隔着十几步,火光摇曳中未能立刻认出对方,只觉那嗓音依稀有些耳熟,心中疑虑更甚。
“带上前来!”
两名士兵粗暴地将那拼命扭动的汉人拖到跟前。
霍成疾低头,火光清晰地映照出那张惊惶惨白的脸。
“杨——忠——乾!!!”
霍成疾目眦欲裂,一股暴烈的怒火直冲顶门!
几乎没有任何思索,他手中的战刀“锵”地一声被狠狠掼在地上,右手闪电般抓向腰间佩剑,就要抽剑斩下这颗叛国之贼的头颅!
“成疾且慢!”左丘猛地按住霍成疾握剑的手腕。
霍成疾胸膛剧烈起伏,钢牙几乎咬碎,目光如刀死死钉在杨忠乾脸上:“左先生!此人便是那卖国求荣、将大乾布防图泄露给匈奴的内阁次辅——杨忠乾!!!”
左丘的眼神瞬间变的冰寒刺骨!“杨——忠——乾?!”
这个名字如同毒蛇,瞬间勾起黑门关下的尸山血海!就是此人,令无数忠魂饮恨!
杨忠乾原本还在拼命哭嚎求饶,当听到“左先生”三字,再仔细辨认左丘那年轻但威严凛然的面容时,巨大的惊骇甚至压倒了他的恐惧——威震北疆,算计整个匈奴大军的黑门关毒士左丘,竟如此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