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苏若苕对着账册的手猛地一抖。*卡/卡/小-说~网′ ¢无?错_内.容-
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照在她抄在帕子角的数字上——“三七、二八、五九”,歪歪扭扭的墨迹在月光下泛着青,像条小蛇似的往她眼睛里钻。
“这破数字……”她咬着嘴唇,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角。
观音庵的妙真师太教过她“三色记账法”,红记进银,黑记出银,黄记往来人情,可这串数字既不对应银钱数目,也不像田亩折算。
她忽然想起去年帮庵里老香客找走丢的孙儿时,那孩子用糖渣在墙根画的“密码”——把月份拆成数字,再和日期拼起来。
“三七……三月初七?二八是二月初八?五九……五月初九?”她抓起另一本旧账册,翻到三年前的记录,手指突然顿住——三月初七那栏写着“修缮费二十两”,二月初八是“购粮款三十两”,五月初九则是“杂用银十五两”。
这些数字在不同年份的同一日期反复出现,像被人用针钉在账页上。
“若苕?”
顾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夜露的凉。
他不知何时站在门边,月白外袍被风掀起一角,手里捧着卷泛黄的地图。?/-狐μ`恋ˉ:文,a¢学,μ, :|?追-?最.÷+新?-:章.??节¨μ
苏若苕吓了一跳,帕子“啪”地掉在桌上,数字那角正好朝上。
“你看这个。”她赶紧把账册推过去,“我用师太教的法子对了,这串数字是月份和日期。可这些日子的账,都记着‘修缮’‘购粮’‘杂用’,实则……”
“实则是特殊运送。”顾砚之的指节抵着下颌,目光扫过地图时突然收紧,“南陵。”他的指尖重重按在地图上某个红点,“前朝太子最后一次露面,就是在南陵城郊的破庙。”
苏若苕凑过去,见地图上用朱笔标着一条线:从田庄出发,经苏府商号云集的楚州,最终抵达南陵。
她喉咙发紧:“你祖父记的‘修缮款’,和我母亲账里的‘香火钱’,原来都是这条线的幌子?”
顾砚之没说话。
他的喉结动了动,月光照得他眼尾发青。
苏若苕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庵堂,他总把舍不得吃的糖块用纸包好塞给她,那双手现在正攥着地图边缘,指节泛白。
“叩叩——”
敲门声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轻得几乎要被风声盖住。
苏若苕刚要起身,老陈头己经掀帘进来了。?)?兰[!兰*=?文?×&学/ ?首·&^发+
他背着手,袖口鼓囊囊的,灯影里能看见露出半截的木盒角。
“姑娘,”他压低声音,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水光,“柳姑娘走前塞给我个东西,说‘若有穿月白衫子的小闺女来问田庄旧事,就把这个给她’。”他哆哆嗦嗦打开木盒,里面躺着枚玉簪,雕着并蒂莲,和苏若苕颈间玉坠上的云纹竟有几分相似。
苏若苕的指尖刚碰到玉簪,眼眶就酸了。
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布包里,也有半枚断簪,当时她只当是普通遗物。
原来母亲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把线索藏在了田庄,藏在了这些老佃户的记忆里。
“陈伯,”她吸了吸鼻子,“我母亲……她是不是姓林?”
老陈头愣了愣:“柳姑娘总说自己是‘寄人篱下’,可我瞧她写字的架势,那笔锋比咱们县太爷还利落。对了,她走那晚,我听见她跟黑衣人说‘林氏遗孤,不敢有负’……”
“轰——”
一声爆响惊得油灯灭了。
苏若苕手忙脚乱去摸火折子,就见窗外腾起半片红光。
顾砚之己经冲了出去,她跟着跑出门,就闻见刺鼻的焦糊味——田庄西侧的库房着火了!
“高里正!”苏若苕扯住个跑过的护院,“西仓不是刚进了粮?怎么突然着火?”
护院的脸被火映得通红:“刚瞧见高里正的小厮往库房方向跑,怀里还揣着油布包!”
苏若苕心里“咯噔”一声。
今晚她让高里正明日查账,这老狐狸怕是急了,要毁证据!
她正要冲过去,就见个黑影从火里窜出来,怀里抱着个东西,后背的衣裳烧得滋滋响。
“阿贵?!”老陈头喊出声。
那黑影踉跄着栽倒在苏若苕脚边,是阿贵!
他的手背上起了一串水泡,却还死死攥着块铜牌,上面“林氏”二字被烟火熏得发亮。
“苏姑娘……”阿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