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突然沸腾了。!7!6\k+s′./n¨e?t\

郭清的指尖还残留着神火灼痛的余温，可那赤金小球撞在青灰手臂上炸出的白光才刚熄灭，整座江底便像被投入了热油的铁锅。

旧神真名石板浮起的刹那，他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那不是普通的震动，是某种沉睡了千年的存在在苏醒时，连江河都承受不住的震颤。

“郭哥！“李三水的声音带着血沫，他捂着左肩的伤口，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被水流扯成细线，却又被某种力量逆着水流吸向石板。

郭清这才发现，不止李三水，阿满颤抖的指尖、林十一攥紧的袖口，甚至江婆婆额角的汗珠，都在往那个方向微微偏移。

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江底布下了一张巨网，要把所有活物的魂魄都往那方石板里拽。

“是神名的吸力！“赵玄残魂的声音陡然拔高，他本就透明的身形被震得支离破碎，“快闭气！

用术法抵住！

一旦神名被完整读出，所有旧神信仰都会复苏——当年新神用净化术分割神格时，把旧神的执念封在这里当囚徒，可神名才是根本！“

郭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魂魄正从丹田处被缓缓抽出，像被线牵着的纸鸢。

神火在体内疯狂翻涌，他咬着牙掐住掌心，鲜血混着术法在指尖凝成锁链，缠上最近的断柱——这是祝师御神者血脉觉醒后，第一次用自身血肉对抗神的意志。

“林十一！“江婆婆突然低喝。

郭清转头，就见那个总阴沉着脸的旧神遗族正死死盯着石板。

他的瞳孔里浮起细碎的金纹，像是被风吹散的星屑，又像是某种沉睡的印记在苏醒。

“你疯了？“赵玄残魂的残念几乎要散了，“那是旧神真名，你碰不得！“

但林十一的手还是抬起来了。

他的指尖离石板还有三寸，金光便如活物般窜上他的手臂，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郭清看见他的喉结滚动，像是在吞咽什么滚烫的东西，接着他听见林十一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清晰得刺穿了江水的轰鸣：“我祖先曾是旧神的司书官。“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属于此刻的沙哑，像是穿越了千年的回响，“他们说神不该有私情，说神的命运必须由天地定。

可我阿爷的阿爷，在被放逐前刻下最后一卷神谱时，写的是——'神亦有魂，魂亦有念'。“

金光裹住林十一的刹那，郭清看见他的意识里闪过片段：雪夜的祭台，穿玄色祭服的男子跪在神座前，手中竹简被血浸透；婴儿被裹在破布里扔进芦苇荡，襁褓上的金线绣着已被遗忘的神纹；还有一面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人脸，而是与石板上相似的古篆。

“既然命运让我在今日站在这里......“林十一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他的指尖终于触到石板，“那我就替祖先，把该说的话补上。“

“婆婆！“阿满的尖叫打断了这一切。

郭清这才发现，江婆婆不知何时摸出了半块发黑的骨符，符面上的裂痕里渗出青灰色的血。

她的嘴唇快速开合，念的是郭清从未听过的咒文，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他心口。

阿满跌跌撞撞扑过去，双手合十按在骨符上，他的魂魄又开始虚浮，可这次他咬着牙没让自己飘走，只是把额头抵在江婆婆背上，闷声念着：“愿神安息，愿魂归土......“

赵玄残魂的残念突然凝聚成实体。

郭清这才看清，他腰间挂着的不是普通玉佩，而是半枚刻着新神诰文的铜印——那是巡江捕头的信物，也是当年参与封印的祭司遗物。“我曾用这枚印封过它一次。“赵玄的声音里带着释然，“现在，再封一次。“

三道不同的光芒在江底炸开：江婆婆的骨符是幽绿，阿满的魂魄是乳白，赵玄的铜印是赤金。

它们交织成一面光幕，像张网般罩住石板。

可刚成形的瞬间，光幕便发出“嗤啦“一声——石板上的金光像利箭，直接穿透了光幕一角。

“撑不住！“阿满的鼻血混着血珠喷出来，他的魂魄几乎要透明了，“这光不是邪祟......是神在苏醒啊！“

“那就用我的血！“

李三水的吼声震得江底碎石乱溅。

郭清转头时，正看见他反手拔出腰间的匕首，锋利的刃口划开左腕。

鲜血喷涌的刹那，郭清闻到了铁锈味混着某种古老的香火气——那是旧神血脉觉醒时特有的气息。

李三水的伤口没有愈合，反而裂开更大的口子，鲜血化作红色丝线，缠上光幕的裂痕。

他的瞳孔变成了赤金，像两盏小灯，映着江底的混乱：“我阿爹说过，李家的血是用来护人的。

当年他为救四喜跳进染了水祟的河，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