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2/s¢z/w`./c+o-m′天未晴。
雨后的青云山,空气清冽得像一把刚出鞘的剑,割裂了昨日的血腥与喧嚣。
候家烨一早出去砍竹子,说是要种菜。
铅灰色的云层依旧沉甸甸地压在青云山顶,北帝观笼罩在一片湿冷的沉寂之中。
主殿的血腥味,被连夜的雨水和清晨的焚香勉强遮盖,但那种浸入骨髓的阴寒,却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道观的每一个角落。
起码…萧然是如此感觉的。
萧然一夜未眠。
玄真道长与那黑衣头目的对话在他脑海中反复雕琢着“清理门户”西个字。
他那条打着石膏的右腿传来阵阵闷痛,左臂的夹板也硌得他难以安稳。
窗外竹叶的“沙沙”声,不再是诗意的低语,而像是无数冤魂的窃窃私语。
水珠从檐角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规律的“嗒、嗒”声,如同无聊间翻弄计时的沙漏。
萧然在天光微亮时便醒了,右腿的石膏依旧是冰冷的铁箍,每一次翻身,骨裂处的钝痛都准时报到,提醒他凡胎肉体的脆弱。
候家烨端着一碗稀粥和两碟青翠小菜进来时,萧然正拄着拐,站在窗前,眺望着那片被雨水洗刷得愈发苍翠的竹林。
竹叶无声,昨日夜里的低语仿佛被晨风彻底吹散。
“马猴,醒啦?赶紧趁热吃点。”候家烨将托盘放在简陋的木桌上,圆脸上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对昨日惊变未散的余悸。
“你大早去掰竹笋吗?马猴?”
“哪能啊。”
“师父说,让你安心养伤,观里没什么忌讳,你想去哪儿转转都行,就当自己家。”候家烨一边帮萧然把粥碗摆好,一边说道,“他还说,这北帝观啊,迟早都是要传给我的,我这马猴国王说了算,你这只小马猴子,尽管住下!”
萧然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候家烨身上。?x·g+g¢d+x~s\.?c~o,m′
他点了点头,接过粥碗,热气氤氲,带着米香,却冲不散他鼻腔深处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余味。
“道长有心了。”
用过早饭,候家烨便要去前殿帮忙处理昨日的“残局”——主要是安抚一些受惊的香客,以及配合警方做些例行询问。
萧然则在他的搀扶下,慢慢踱到了主殿前的院落。
主殿的朱漆大门紧闭着,门上贴了黄符,上书“清净”二字,笔力遒劲,却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压抑。
昨日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己被雨水和人为的冲刷淡去了许多,但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檀香、霉味与铁锈的甜腥,依旧顽固地盘旋着,像冤魂不散。
玄真道长正站在殿外的一棵古柏下,手持拂尘,闭目凝神,仿佛在与天地沟通。
他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雨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柏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竟生出几分不染尘埃的仙气。
听到脚步声,玄真道长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萧然身上,温和而悲悯,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萧居士,身体可好些了?”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劳道长挂心,己无大碍。”萧然微微颔首,目光与玄真道长对视。他试图从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找出丝毫与昨夜竹林中那个冷酷决绝的声音相符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悲天悯人的澄净。
“唉,”玄真道长轻叹一声,拂尘轻甩,“扰了居士清修,实乃贫道之过。”
“道长不必介怀。”萧然声音平淡。
他看着玄真道长,这位老人,用最虔诚的姿态,掩盖了最残酷的真相。
法律的归法律,神明的归神明,他似乎为一切找到了完美的解释。
几句寒暄,玄真道长便以“早课时间己到”为由,转身进了偏殿。!我_的¢书.城? ^芜¢错¢内^容¢
下午,玄真道长亲自来客房看了萧然。
他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手中捻着那串乌黑的念珠。若非昨夜亲耳所闻,萧然几乎要再次被他这副仙风道骨、悲天悯人的模样所迷惑。
“萧居士,伤势恢复得如何?”玄真道长声音平和,带着长者的关切,目光落在萧然打着石膏的腿上。
“劳道长挂心,己无大碍。”萧然垂下眼睑,声音平静。他感觉到玄真道长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看似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唉。”玄真道长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