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找到的？"我小心翼翼地问，不敢碰那盘磁带。

王浩的笑容扩大了："山顶...有个小木屋...里面全是医疗设备...还有这个..."他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嘶嘶声，"她想让你听..."

刘倩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了几步。我注意到王浩的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像是被什么细长的东西勒过。

"王浩，你还好吗？"我试探性地问。

他的头突然歪向一个不可能的角度，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我："把故事讲完，张雨。不然你们都会留下来陪我。"

那不是王浩的声音。

刘倩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我强忍着恐惧，伸手接过那盘磁带。接触到它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我的手指蔓延至全身，耳边突然响起无数人的尖叫和哭喊。

"我们需要录音机..."我艰难地说，那些声音终于渐渐消失。

王浩——或者说占据王浩身体的什么东西——指向营地边缘："那里有。"

我们跟着他走到一棵老橡树下，那里确实放着一台老式录音机，看起来和精神病院那台一模一样。我跪下来，颤抖着把磁带放进去。

"真的要听吗？"刘倩小声问，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觉得我们没有选择。"我按下播放键。

起初只有沙沙的杂音，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冷静而专业：

"实验记录，12月15日，第17组测试。受试者5名，注射剂量增加至300毫克。注意观察神经系统反应。"

接着是痛苦的呻吟和哭喊，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格外突出："爸爸，求求你停下！他们会死的！"

"小婉，你不明白这项研究的重要性。"男人的声音变得严厉，"这些人的牺牲将拯救成千上万的患者。"

"他们己经神志不清了！看他们的眼睛！求你了！"

一阵混乱的声音，像是挣扎和打斗，然后是男人的怒吼："把她按住！既然她这么关心实验对象，就让她亲身体验一下！"

女孩的尖叫声几乎刺破我的耳膜："不！爸爸！不要——"

录音在这里突然中断，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我抬头看向王浩，他的表情变得异常痛苦，眼泪无声地流下，但嘴角仍然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微笑。

"现在你知道了..."王浩的声音又变成了小婉的，"他给我注射了三倍剂量...让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点崩溃..."

刘倩己经哭得浑身发抖："对不起...我们不知道..."

"把故事讲完。"王浩——小婉——转向我，眼睛黑洞洞的，"告诉所有人他对我做了什么。告诉所有人那些病人经历了什么。否则..."

周围的树木突然发出可怕的嘎吱声，枝条开始疯狂生长，向我们缠绕过来。天空瞬间暗了下来，仿佛有人拉上了窗帘。录音机里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笑声，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我说！"我大喊，"我会把故事讲完！"

一切突然静止。树枝停在距离我们几厘米的地方，录音机的笑声戛然而止。王浩瘫软在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天黑之前。"空气中飘荡着小婉的声音，"把故事讲给所有人听...否则你们就永远留下来...像我一样..."

然后她消失了。阳光重新照进营地，鸟儿开始鸣叫，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那些扭曲的树木和悬挂的绷带依然存在，提醒着我们这不是梦。

王浩呻吟着坐起来，茫然地看着我们："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刘倩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我们知道，要想活着离开这里，今晚我必须完成那个恐怖的故事——无论代价是什么。

远处，一只乌鸦落在帐篷顶上，黑溜溜的眼睛注视着我们，发出刺耳的叫声。我突然意识到，它站的位置，正是昨晚小婉出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