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邵安,见过黛娘。而她那时,也是如今这个模样。”
邵安烟花之地的姑娘会有巡街游演,站于行走的车马上,披纱跳舞,随风翩跹的轻纱,和赤/裸脚踝上画的鸢尾花。
郑伯阳说了出口,眼眸藏着一些很深的内容:“身边,也跟着那个平平无奇、甚至丑陋邋遢的仆从。”
他对那人的形容词带恶意。
戚棠问:“萧夺?”
郑伯阳被戚棠从回忆里拽出来,诧异了一下:“……你竟然连他的名字都知道。”
他脸色晦暗:“我听她唤他阿萧,原来,他全名是萧夺。”
听这话,郑伯阳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戚棠觉得可以骗骗看。
戚棠挑挑眉梢,摇头耸肩,一脸正色:“不是啊,我编的。这个名字好听吧?”
她说话时模样天真,唇畔盈盈,语气理所当然,如果不是虞洲知道,虞洲都要被骗过去。
面相纯良,是她使得最好的武器,无论是什么时候。
虞洲:“……”
郑伯阳:“……”
他脸上突兀出现的愤世嫉俗僵硬空白片刻,戚棠继续胡咧咧:“人在江湖飘,难免得有一技之长傍身。”
郑伯阳脑门上问号更多了。
虞洲松了口气。
她有的时候觉得跟不上戚棠的话题是自己的问题,为此内心失衡,见林琅或晏池,哪怕那时候见酒酒都会控制不住产生类似于嫉妒的情绪。眼下看见跟她一样懵的郑伯阳又觉得……也挺好。
谁都跟不上,谁都不知道她这小师姐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取名字是什么一技之长?
戚棠说:“等没钱了,我就在求子庙前支个破摊,给来还愿的带着新出生小孩的夫妻取名字。”她哼哼笑了两声,似乎在畅想未来:“凭我的学识……哈!”
挣得盆满钵满。
她除了识大字外,虞洲一下也说不准这个谋生方法靠不靠谱。
“或者,我可以写话本子,瞧瞧这名字多适合做一位忠心耿耿的护卫啊!凭我博览群书这许多年,看过的话本子比好些人吃过的饭还多……”戚棠话没说完——她记起了最初在她梦境里的那个以虞洲为主角的话本。
戚棠笑容停顿,心底嗐了一声,晦气!
她成为笔者才不会把自己写死!
郑伯阳不知回应些什么,戚棠思维跳的太欢脱,他尴尬道:“……哈哈,是吗?”
戚棠好奇:“郑公子呢,不会还在靠家里吧?”
郑伯阳:“……”
虞洲唇畔弯了弯,弧度很小。
不待郑伯阳回答,戚棠又换了个话题,她本身并不在意郑伯阳。她扯扯虞洲袖子,虞洲垂眼看她,听见戚棠问:“洲洲,你小字是什么?”
刚巧聊到了取名,戚棠忽然好奇,毕竟字——他们都有。
无论是她、还是林琅晏池。
酒酒就是字酒酒。
虞洲摇头:“无字。”
漤外这地方,有个称谓便好,字或名,死的时候不会有任何*区别,不会需要有人作揖道某某兄,那与需要礼仪周全的这片天地截然不同。
“啊,”戚棠张张嘴,“哦,这样啊。”
短暂的不知措后,戚棠笑了笑,“也挺好。”
79
第79章
这话听着新鲜,她以为凭她小师姐那样的性子,搞不好还要亲自给她取字。
竟然只是也挺好?
虞洲眼底含了冷意,问:“……哪里好?”
她倒想知道,踽踽独行、没有至亲之人关怀呵护而至及笄,无人对她命运有所希冀,到底好在哪儿?
嘶。
戚棠抽了口气,觉得难回答。她皱眉,咂摸道:“感觉很真诚。”
怎么讲呢?这是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戚棠想了想,“那些字号感觉像是附庸俗世的一句所谓的敬语,叫来叫去,根本就还是我自己啊。”
见晚是她。
戚棠也是她。
叫她见晚或戚棠,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不入世太久,性情天真,有时觉得那也算虚与委蛇。
虞洲来不及感慨什么,戚棠看开了般弯弯眼眸冲她笑了笑,“不过一个字号而已,多了种称呼方式罢了。”
戚棠原先很期待,眼下落实了见晚这名讳,却又不如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