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郑伯阳苦笑了一声,“直觉使然。”
他没办法怀疑他大哥,或者说,他不接受是他大哥有问题。
男人的直觉靠谱吗?
戚棠鼓腮想了想,得不出结论,晏池和林琅也都不是靠直觉行动的人。
“那邵安,那年瘟疫,死了多少人?”
郑伯阳说:“全部人。”
戚棠蹭的一下站起身:“什么?”
这种规模的瘟疫不是小事,“除了邵安,还有别的地方吗?”
郑伯阳摇摇头:“……没了。”
瘟疫来的快、去的也快,几昼夜间,即使是那些修士耗修为吊人命,也还是陆陆续续慢慢死绝了。
守邵安的修士去了鬼蜮问了鬼差,统筹了被带走的灵魂,算清了数字,是当时在邵安的全部人数。
“我原本怕,我多少也沾了点病,在灵山上住了半载,没有任何事情才敢下来。”
“很不可思议,邵安地处交通要塞,往来人不少,我总能见到走马的商贩,可是……除了邵安,别的地方没有疫情。”
戚棠又缓缓坐了下来,兀自纳闷:“这……怎么像……”
像什么不好说,戚棠说:“他们封锁的那么及时吗?”
这涉及到戚棠不懂的地方,她看了眼虞洲,期盼得到她的回复,却发现虞洲此刻垂下眼帘,看不清思绪。
戚棠问:“那是什么门派?”
郑伯阳记得清楚:“逍遥门。”
戚棠:“是他们啊。”
不是小门派,是个有实力的大门派。
古往今来,很少有瘟疫只地域性传染,或多或少会随出城的人携带至别的地方,这样只有一个区域传染并且一下就死绝的瘟疫简直闻所未闻。
“可是满城灭了,后来怎么又都是人了?”
郑伯阳说:“我不清楚。”
只是他打马来时,牵着马匹走在城里,四处找不到家里人时,被逍遥门的人带上了山。
戚棠头疼,她一个不怎么动脑子的人颇为头疼的摸了摸脑袋,埋头趴在桌面上,眉头皱成八,揉了揉眉心。
感觉很奇怪。
但是又找不到特别奇怪的地方。
郑伯阳垂下眼,即使心底怀疑,也还是说了个明白:“……瘟疫发生在五年前,那时候我大哥之前的夫人已然去世一年余。”
这样听着,似乎更没关系了。
戚棠头疼的往虞洲身边挪凳子,哒哒哒的凳脚摩擦出声音,戚棠双手捂着自己的太阳穴,掌心贴在侧脸上,往虞洲肩上枕:“洲洲,我想不通。”
她抬眼,眨巴眨巴对上了虞洲睨下来的眼神,然后蹭了蹭她的肩膀:“……头疼!”
这些事情就不是她这样的姑娘可以想明白的!
虞洲抿了下唇,伸手搭了搭戚棠的肩、拍了拍她的背,带着温和的安抚味道:“……没事。”
她低声安慰想不通的小阁主。
郑伯阳从回忆里挣扎出来,只能看到她们黏黏糊糊的场景。
这师姐妹的感情还挺好。
他这样想。
虞洲侧脸贴了贴戚棠软软的头顶,心上浮动那么一点缱绻的暖意。
“夜深了,郑公子先行回府吧,此事我二人已知。”她说,“有什么话改日再说。”
戚棠说:“对啊,改日再说。”
郑伯阳说:“好,那我明日再来?”
戚棠顿了顿,摇头:“你别来,有事情我会去找你的,如果你不在府上,我会让你家小厮告诉你的,到时候你再来。”
郑伯阳说:“好,那……改日见?”
戚棠抿唇笑起来,挥挥手:“好呀,改日见。”
看郑伯阳走后,戚棠又重新坐了下去,肩膀重重一塌,啧了两声,还是想不通。
提起郑府,虞洲就记起来了,敲了两下桌子问她:“你知不知道……”
戚棠一脸茫然:“知道什么?”
“随别人一道叫哥哥,意味着什么?”
戚棠面色一凝:“意味着什么?”
虞洲心底叹了口气,告诉她:“意味着,你许给人家了。”
戚棠说松了口气:“……这样啊。”
她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
“原来人间是这个意思,”戚棠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挑了两颗梅子含嘴里,鼓着腮忘记了下午的事:“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