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碰巧？

毓秀宫内，一室静谧，唯有窗外偶传几声鸟鸣。!k\u?a`i+d+u·x?s?./n·e′t~

长公主沁宁端坐于菱花镜前，任由林琉璃前来看她为她梳理鬓发。今日天气晴好，她心情亦不坏，演武场上周晨矫健的身影，不时在脑海中浮现。

“公主今日气色极佳。”林琉璃的声音柔婉，手中动作轻巧，将一支赤金点翠凤穿牡丹金步摇小心翼翼地簪入沁宁乌黑的发髻。

镜中，那金步摇随着沁宁的微动，流苏轻颤，映衬着她白皙的脸颊，添了几分明艳。

沁宁望着镜中的自己，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那日皇兄说要让她习射，她心中是雀跃的。若能得周将军指点……

“周将军箭囊上那对双鹤，公主绣工精湛，栩栩如生。”林琉璃似是无意间提起，声音平静无波，目光却透过镜子，细察着沁宁的神色。,k-a·n￠s`h¨u`l￠a!o\.*c¨o\m~

沁宁脸颊微热，镜中映出她耳尖一抹浅红。“胡说，本宫……本宫那是随意绣着玩的。”她略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与镜中林琉璃的目光对视。那双鹤，她确是费了不少心思，每一针每一线，都藏着少女未曾言明的心事。

林琉璃垂下眼睑，纤细的指尖轻轻拂过沁宁云锦宫装袖口用金线绣出的缠枝莲纹：“说起来，明日便是演武第二轮了。陈琦将军新得了一副鎏金宝铠，据说上面，亦有类似的双鹤纹样呢。”

此言一出，毓秀宫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沁宁猛地抬起头，镜中金步摇的流苏急促地晃动了几下，几乎要敲打到她的脸颊。她愕然地看着镜中的林琉璃，那张素来温顺平静的脸上，此刻竟也辨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陈琦？

那个名字，她有些印象。?x-q^k-s¨w?.\c^o′m′武将世家出身，骁勇善战，是皇兄颇为倚重的一位年轻将领。可他的铠甲上，为何也会有双鹤？是巧合，还是……

沁宁的心，倏地一沉。昨日皇兄在御书房那番莫测高深的话语，萧奕将军谨慎的回应，还有那惊鸿一瞥的和亲诏书与“北狄王子”四字，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原以为周晨是皇兄默许的，是她可以稍稍存些念想的。可林琉璃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她心底那点微弱的期盼。

“琉璃，”沁宁的声音有些发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琉璃微微躬身：“只是听闻，不敢妄议。许是奴婢记错了，或是工匠们常用的吉祥图样罢了。”她答得谦卑，却更让沁宁觉得心烦意乱。

记错了？常用的图样？沁宁不是三岁孩童，林琉璃在她身边侍奉多年，素来不是多嘴之人。今日这番话，绝非随意。

她是在提醒自己，周晨并非唯一的人选？还是在暗示，皇兄心中另有考量，那演武场上的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

沁宁只觉得胸口有些闷。皇兄的心思，她从来猜不透。她这位自幼在深宫长大的公主，看似尊贵，实则许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

她看着镜中林琉璃那张恭顺却又带着一丝难言意味的脸，忽然不想再深究下去。有些事情，知道了，又能如何？徒增烦恼罢了。

“罢了。”沁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许是你看走了眼。”

她站起身，金步摇的流苏再次摇曳。她不去看林琉璃，径直走向妆台，拿起一支玉梳，漫不经心地梳理着垂下的发丝。

“本宫有些闷了，”沁宁放下玉梳，语气淡淡，“琉璃替本宫备车，本宫要去一趟琉璃坊，挑些新制的香料。”

林琉璃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讶异，但旋即恢复如常：“是，公主。”她应声，转身便去吩咐宫女。

沁宁没有再看她。琉璃坊……她确实想去看看那些晶莹剔透、五光十色的琉璃制品，或许那瞬间的美丽，能让她暂时忘却这些烦心的猜测。又或者，她只是想找个借口，逃离这毓秀宫，逃离林琉璃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双鹤……陈琦……北狄王子……

一个个名字，一幅幅画面，在她脑中交织。她忽然觉得，那演武场上的比试，似乎也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迷雾。

周晨……他可知晓这些？

不多时，宫女进来回禀，车驾已备好。

沁宁点了点头，拢了拢衣袖，看也未看仍垂首立在一旁的林琉璃，径直向殿外走去。

殿门开启，秋日的阳光洒落进来，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