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沁宁指尖的冰凉，与窗外倾泻的暖阳形成鲜明对比。*零^点-墈+书· !哽?歆·罪\全~她看着林琉璃，那张素日里温婉浅笑的脸，此刻在记忆与现实的交叠中，渐渐模糊，又渐渐清晰。林琉璃从容地品着蜜饯，仿佛世间一切纷扰皆与她无关。这种从容，像一根刺，深深扎进萧沁宁的心里。

“琉璃，”她开口，声音平meski平淡，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你总是这般……体贴入微。”

体贴？是啊，体贴到能为周晨准备好一切，体贴到能将她蒙在鼓里。

她记得，林琉璃也曾这般“体贴”过。那时的她，还深信不疑。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数月前的一个夜晚。\天+禧′晓`税_网` +哽*欣!嶵?全/

戌时初刻，毓秀宫内烛火通明。萧沁宁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下林琉璃为她卸去繁复的妆容与头饰。鎏金的护甲轻轻刮过妆台，发出细碎的声响。铜镜里，卸去铅华的少女眉心仍凝着一抹淡淡的忧思，不似白日里那般骄傲不可一世。

“你说，”萧沁宁望着镜中的自己，更像是在问镜中的林琉璃，“他为何……为何总与我保持三步之距？”那语气里，有不解，有失落，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

林琉璃正用温热的毛巾替她敷脸，闻言，指尖的动作顿了顿，巧妙地避开了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公主，”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周将军常年在边塞，与金戈铁马为伍，沙场点兵，怕是不太习惯与女子亲近。?嗖`飕+小·税￠旺. \无,错_内￠容,公主莫要多思。”

萧沁宁沉默着，镜中女子的神情愈发失落。

林琉璃看在眼里，忽然从袖口取出一个小巧的檀木匣，轻轻打开。匣中，静静躺着一支羊脂玉簪，簪首雕着并蒂莲花，莹润生光。“公主，这是方才宫人在箭场拾到的，许是哪位大人不慎遗落。奴婢瞧着，簪尾似乎刻着一个极小的‘周’字暗纹。”

萧沁宁的呼吸一滞，接过玉簪，指尖细细抚过温润的簪身，那小小的“周”字，像是烙铁一般烫了她的心。她猛地抬眼，握住林琉璃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林琉璃微微蹙了蹙眉。

“琉璃，你与我说实话——”萧沁宁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他这般出色，文韬武略，为何偏要处处隐瞒身份，不肯以真面目示我？”

窗外夜风掠过庭中梅枝，发出沙沙的轻响。林琉璃垂眸，视线落在萧沁宁腕间那只晃动的银镯上——那是周晨三年前得胜归来时，父皇赏赐，她后来转赠予自己的谢礼。

半晌，林琉璃才缓缓抬眼，迎上萧沁宁探究的视线，轻声道：“或许……周将军是想以他的真本事，换公主一句……真心。”

“真心……”

这两个字从萧沁宁的唇齿间逸出，带着无尽的嘲讽与冰冷。回忆的潮水退去，毓秀宫的烛影与眼前明媚的阳光重叠，最终定格在林琉璃那张依旧平静无波的脸上。

那时的“真心”，与今日这份墨迹犹新的时刻表，何其讽刺！

“琉璃，”萧沁宁的声音比方才更加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你那时说，他想换本宫一句真心。那么，这份时刻表，这份处心积虑的安排，也是为了本宫的‘真心’么？”

林琉璃拈着梅子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梅子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她抬起眼，看向萧沁宁，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在萧沁宁看来，却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幽幽地泛着寒气。

“公主此言，琉璃不甚明白。”林琉璃放下手中的银签，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周将军凭真才实学拔得头筹，为国效力，此乃忠勇之举。公主所言的时刻表，琉璃确实拾到过一份复印件，想来是周将军自己未雨绸缪，为求万全之策罢了。这与公主的‘真心’，又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