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一线,寒光便已冻结了整个殿堂。
大魏有此奇才,何其幸哉!若得此刃在手……贵霜使者?何须再看他们眼色?蛮夷之地和亲之苦?朕的亲骨肉,又何须远嫁受那风霜之苦?乌孙?蜀地?江东?岂不是予取予夺?朕的江山,朕的社稷,必会既寿永昌。天佑朕躬!天佑大魏!无论付出何等代价,此人……必须留在身边!让他成为朕手中最锋利的刀!霎那,魏帝忽然觉得殿内凝滞的空气都活了过来,每一粒浮尘都在闪光。那是权柄的光芒,是野心的火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带着雨腥和血腥的空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压下了翻腾的胃液和喉间的腥甜。脸上的线条,奇异地舒展开来,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眼底深处,那帝王固有的威严下,涌动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灼热的期冀。“贤士……”声音从高高的御座上飘下,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雨后初晴般的“清凉”。“你……叫乘风?来自那掖邑?”他重复着,像在确认一块稀世美玉的产地。话已经说过了两遍,没想到这狗皇帝还要再问。是耳背?还是在摆皇家威风?乘风舌尖顶了顶上颚。若是当年菩萨同意我投胎曹老板,说不定这里就没有你啥事了。殿外,静止的雨幕里,一只小小的檐角蜘蛛,正沿着凝固的雨珠外壳,向上攀爬。八条细如发丝的腿,在琉璃般的水壳上,划开一道道细微的涟漪。烦——蛤蟆精的尸首、定身术、碎裂的兵刃、悬停的暴雨。这份拜帖的分量,难道还不够重?不够响?他掀起眼皮。目光掠过御座上那张绷紧的下颌线,掠过对方眼底深处那抹极力掩饰却依旧灼热的光。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窗外的天气。“掖邑城有妖怪出没,现被草民降伏。”声音不高,却压碎满殿沉寂。“草民乘风,以此邀功,请皇上为我那五十多岁的农家老爹寻一门大家闺秀,匹配良缘,以慰其晚年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