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
下一刻,剑身上骤然爆发出一种令人牙酸、毛骨悚然的密集铮鸣。
像无数根绷紧到极限的钢丝同时被斩断,又像千万只细小的金属虫豸在疯狂啃噬!
剑身、剑锷、剑柄……从剑尖开始,瓦解、崩溃。
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揉搓、碾碎,化为一片细密的微粒之雾。
这团雾,悬浮在两位将军凝固的手掌周围,一动不动。
每一粒微尘,都折射着大殿里摇曳的烛火,映照出将军们凝固的惊骇表情。
也映照出大殿里每一张煞白如纸、写满恐惧的脸孔。
诡异。震撼。
死寂吞噬了一切声响,连呼吸都彻底停滞。
空气沉重得如同灌满了水银。
乘风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两位将军身上多停留一瞬。
他的视线穿透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再次落在曹丕脸上。
他本想告诉曹丕:我并不是惹事之人,让你的手下稍安勿躁。
然,他刚要张嘴,却被曹丕吐出的言语,弄了个满头雾水。
曹丕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异域老者,声音里交织着震撼与不解。
“信……信使!朕的两位将军并未得罪于你,为何要困住他俩?”
老者枯瘦的身躯微微一滞,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紧锁起。
从这青衣年轻人踏入殿门的那一刻起,他便敏锐地捕捉到了,整个太极殿上空流转的灵脉,无声无息地断了一线。
不是破坏,是压制,沉甸甸地压在所有无形的脉络之上。
他不知道这年轻人是谁。
可他忽然明白,今天,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真正坐在棋盘中心的,不是曹丕,也不是自己。
而是这个穿着青衣、不请自来的年轻郎。
他没有立刻回答曹丕的话,而是缓缓抬头,望向殿外。
那是一种延宕,也是一种稳住阵脚的沉默。
终于,他转回头,望向了曹丕。
眸中那点复杂的光,如同烛火在风中的最后挣扎,摇曳不定。
他缓缓抬起枯枝般的手,指向大殿中央的那道青衣。
“陛下。”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此事,你该问他。”
那一刻,他的指尖在难以察觉地颤抖。
那动作不像控诉,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对某种未知巨力的无声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