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高婳有些累了,便放下帘子坐好。
花轿即便再如何平稳,坐在里面的她仍旧觉着有些晃荡。
今天起得早,晃着晃着她便有些昏昏欲睡,靠着一个引枕,抱着一个抱枕,闭眼睡了过去。
外面再如何热闹都与她无关了。
鸢站在大门口,一行人热热闹闹走远,正要关上大门,进去收拾。
他骑着一匹白马,走到门前。
他身上穿的也是红衣,只是颜色比池渊的深,偏酱紫的深红色。
他脸上没有池渊的青年意气,取而代之是历尽千帆的成熟稳重之色。
鸢的心跳猛地加快两下,想起了第一次见池样子,青涩中带着与众不同的聪明劲,她看一眼就爱上了。
青涩的他渐渐蜕变成现在的样子,成了她最爱的样子。
池朝她伸出手,“鸢,我带着你,我们一起去凑凑热闹吧。”
鸢反身关上门,把手递给他。
池手臂微微一用力,鸢便坐到他身前。
“驾!”
池一甩马鞭,疾驰而去。
“啊!”鸢吓了一跳,抱怨了一句:“怎么也不先跟我说一声,就开跑了。”
池嘴角扬起,“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再也不会让你陷入危险境地了。”
鸢动了动唇,把继续抱怨的话咽回肚子里。
这十几年来,他们在鳄鱼部落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她是知道的。
来到海族部落后,无论是什么方式方法,只要可以增加兽力,他都会努力去做。
每天太阳还没出来,他便起身去练武。吃饭只吃饱含兽力的食物,那些没什么兽力,味道却挺好的食物,他一点都不会碰。
他说他不需要吃好吃的,只需要吃有用的食物。
平时他还会死皮赖脸去找池渊拿兽力珠子,当做零嘴来吃,一天到晚不停地吃着,直到身体承受不住,快要昏睡过去。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但她不会阻止,只在心里默默心疼着他。
他在内疚,内疚十几年前那次没保护好她,内疚自己兽力不够高,没办法去给她报仇。
这样做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她只能由他去了。
“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我现在的兽力已经有五级了。再不济,我们还有一个兽力快要突破九级的儿子,你别太担心了。”鸢安慰道。
部落课堂最近教到了亲属关系,兽人们知道了自己家的小崽子,若是雄性,便叫做儿子,若是雌性,便叫做女儿。
比以前统一叫做小崽子,清晰明了多了。
毕竟未成年的兽人也叫小崽子,说的人混乱,听的人更加混乱。
池脸色有些黑,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被儿子远远超过,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特别是其他兽人听说他是池渊的阿父,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问他的兽力有多高的时候。
他有种转头就走的冲动。
池渊骑着高头大马,慢慢地在前头踱步,带着迎亲队伍绕着整个海族部落,走了一圈。
加入了几个其他部落,海族部落的领地,比原先大了很多。
池渊看着天色,控制着队伍行进的速度,在黄昏将近时,走到了新城中央。
新城现在只打好了地基,一路走来都是平地,只中央建了一个祭坛还有旁边的一座二层小楼,突兀地矗立在那。
花轿稳稳落地,发出轻轻一声“砰”,睡得七荤八素的高婳一下醒了过来。
她难受地揉揉僵硬的脖子,悄悄掀起轿帘一角,发现已然黄昏。
高婳呆了呆,她睡了这么久了吗?
不得不说,池渊造的花轿,就是舒服,她竟然可以睡一路。
前头传来吵闹声,高婳看过去,池渊正一步步朝着花轿走来。
她赶紧放下轿帘,等着他前来掀开。
等了好一会,高婳才看见池渊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掀起轿帘。
“婳婳,出来吧。”
池渊清冷中带着喜悦的声音传来,还朝她伸出了手。
高婳把手放上去,顺着他的力道,出了花轿。
她抬眸看去,入目皆是一片红,不但池渊的衣服是红的,背景和地上也是红的。
地上铺了红毯,红毯两侧分立着手拿红绸的兽人,祭坛也铺了一层红布。
高婳桃花眼微瞠,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到了新城,而且祭坛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建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