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那个应该是哥哥,指关节因握拳太紧而发白;年长者——毫无疑问是父亲,灰发梳得一丝不苟,阿玛尼西装下的肌肉紧绷如随时出鞘的剑。
“威尔逊先生?”苏宁保持安全距离,“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老威尔逊的声音像冰川摩擦,“陈氏商会的代表。告诉你的人渣客户,我们不会接受任何条件。”
苏宁从内袋取出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位穿着和服的亚裔女性抱着婴儿站在教堂前。
老威尔逊的瞳孔微缩……
那是他现任妻子和刚满月的私生子,保密工作做得极好,连竞选团队都不知道。
“卑鄙!”年轻的威尔逊冲上来揪住苏宁衣领,“你们这些黄……”
“马克!”父亲厉声喝止,“进去陪你妹妹。”
“哼!”
等儿子不情愿地离开后,老威尔逊整理了下领带:“多少钱?”
“二十万赔偿金,外加陈天豪离开美国。”苏宁平静地说,“作为交换,警方收到艾玛的撤案声明,以及……这张照片的底片。”
其实根本没有底片,但老威尔逊不敢赌。
苏宁看着这位大律师额角暴起的青筋,想起中医“怒伤肝”的理论……
过度的愤怒真的会让肝功能指标飙升。
“还有呢?”老威尔逊咬牙切齿,“你们这种人不会只要这么点。”
“一个建议。”苏宁递过名片,“威尔逊议员先生可以考虑在金门商会举办筹款晚宴。我们有不少会员渴望……政治献金。”
这是个精妙的双赢方案。
老威尔逊既能保住家庭秘密,又能获得竞选资金;而五福帮则得到政治保护伞。
至于正义……
苏宁看向病房门上的磨砂玻璃,隐约可见一个蜷缩在床上的瘦小身影。
正义在这座城市,从来都是奢侈品。
……
和解协议签署后的第三天,苏宁在颐和轩后院修剪薰衣草。
这些紫色小花比想象中坚韧,越是修剪,来年开得越盛。
“苏宁,你怎么能这么做?”
艾米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宁转身,看到她手中攥着的《洛杉矶时报》……
社会版头条赫然是《南加大性侵案疑云:受害者突然撤诉》
“你父亲陈永仁交给我的任务。”苏宁继续修剪花枝,“我选了伤害最小的解决方式。”
“伤害最小?”艾米丽将报纸摔在石桌上,“那个女孩这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而那个畜生拿着老爸的钱在泰国逍遥快活!”
一片薰衣草花瓣粘在剪刀刃上,像一滴紫色的血。
苏宁放下工具,直视艾米丽愤怒的眼睛:“你知道如果走法律程序会怎样吗?三叔会动用所有关系污名化受害者;威尔逊的政敌会拿他私生子做文章;而你父亲……”
“别拿我父亲当借口!”艾米丽猛地打断他,“你有选择!你可以拒绝!”
“然后呢?”苏宁终于提高音量,“让你父亲陈永仁失望?失去所有保护?看着颐和轩被消防、卫生、税务部门天天突击检查?”
他抓起一把泥土任其从指间流下,“我早就不是干净的人了,从接受你父亲第一笔钱开始。”
艾米丽像被扇了一耳光般后退半步。
阳光穿过葡萄藤在她脸上投下斑驳阴影,那些光斑随着她的颤抖而晃动。
“我以为你不一样。”她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那个在金门饭店坚持理想的青年……死了吗?”
苏宁没有回答。
答案太明显了……
那个人正站在这里,手上沾着薰衣草的香气和看不见的血腥。珊芭看书蛧 耕芯罪全
远处,一辆警车鸣笛驶过,不知是去阻止犯罪,还是去掩盖另一桩丑闻。
……
三叔的“感谢宴”设在金龙茶楼最隐秘的包厢。
老人亲自为苏宁斟酒,脸上的每道皱纹都写着谄媚。
“苏宁,这次多亏你周旋。”他举杯的手微微发抖,“天豪已经到曼谷了,我让他好好反省。”
苏宁看着杯中晃动的茅台,想到陈天豪应该正搂着泰国模特……
反省?恐怕连装都懒得装。
“小事。”苏宁抿了口酒,火辣液体灼烧着喉咙,“不过三叔,管好令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