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空旷的街道上飞快行驶,这种种杂音没有破坏掉夜的宁静,反倒使它更加的宁静幽远。
在这份宁静当中,陆以北的情绪渐渐沉淀了下来,开始思考起来。
今天的事情很奇怪,以往白天看见奇怪的景象都很模糊,没有一点儿真实感,只有在梦里他才会看见宛如真实的场景。
到底是因为那份档案,还是因为我的“毛病”又严重了呢?
那份儿档案上说,警察判定祝玲珑是自杀的,但是没有找到自杀的工具,就下了这种判定,就很奇怪!
更何况,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在没有辅助的情况下,既上吊又剖腹,这么多疑点他们不可能没发现!总不可能,整个警局的人,都是星际玩家吧?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
不过,有隐情关我屁事!资料上写着只会煮饭和劈叉的干员,突然声称通过梦境,找到了杀人凶器,不被当成怪谈附身才怪!
就江蓠那个德行,听了这种事情,铁定是要一波云康精神病院伺候的!我可没有“飞跃疯人院”的本事。
陆以北躺在那里,安静地思索着,窗外月光撒在他的脸上,他渐渐地昏昏欲睡起来,脑子里想的东西,也从最近的古怪经历,转移到了种种往事上。
他想起了小时候和苏米在老街的水渠里游泳捉鱼,想起了厨房中父亲被火光映照得通红的侧脸,想起了那个曾经喜欢得死去活来,现在却已经记不起长相的暗恋对象……
这些都能让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从那场惨烈的车祸当中活了下来。
然后,在不知不觉间,他睡了过去,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曾经校园里的操场,梦到了在操场疯跑的同学,也梦到了他曾经暗恋的那个姑娘,一切都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地雾气,看得不太真切,却有一股雾里看花的美感。
那时候的阳光远比现在的明媚,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某一天下午的体育课,那个少女穿着运动服,一双大长腿衬得短裤仿佛都短到了大腿根儿上。
她一个人坐在单杠上,乌黑的马尾辫垂在身后,阳光照在她白皙的面庞上,仿佛一切都变得明媚了起来。
她甜甜的笑着,冲陆以北招手,面对这样梦寐以求的邀请,陆以北欣然接受,小跑过去,爬上单杠,并排坐在了她的身边。
陆以北笑着对她说,“你渴吗?我请你喝饮料!”他也只有在梦里才能笑得这么自然了。
少女摇摇头。
“那你饿吗?我下面给你吃!”
少女,“……”
沉默了一瞬,少女突然开口道,“我不是自杀的!”
陆以北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不动声色地滑下了单杠,正准备离开,却被少女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们都被房间里残留的力量影响了,所以才会做出那种荒谬的判定!我不甘心!”
“那……”陆以北抽了抽嘴角,弱弱道,“要不你再努力一下?世上无难事嘛!”
少女似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表情越来越狰狞,脸色发青,语气越来越急切,声音尖利,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指甲深深陷阱陆以北的肉里。
“你一定要找到那把剪刀,把真相告诉我的父亲!”
“因为……”少女说话间,手中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一把带血的剪刀,一下子捅进了陆以北的腹中,“因为,你看见了!”
陆以北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凉意穿透了他的血肉,有什么湿滑粘稠的东西从他体内涌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儿,难忍的剧痛才开始从他的腹部蔓延开来,失血过多让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趔趔趄趄地后退了几步,眼前一黑,身子向后倾倒了下去。
……
“啊!”
陆以北惊呼着从噩梦中苏醒过来,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怔怔出神一阵,然后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一阵口干舌燥的感觉袭来,他舔了舔嘴唇准备起身喝点儿水,这时才猛然发现,身体重得出奇,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按在了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他张了张嘴,想要叫苏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啪嗒——啪嗒——!”
隐约间他听见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越来越近,声音像是踩着什么粘稠的液体。
他的余光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房间的门紧闭着,黑暗中只看得清隐约的轮廓。
“啪嗒——啪嗒——!”